――――多年以前――――
当时江湖之中有着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家族――墨氏家族,它强大到连朝廷对之都要礼让三分。
某日,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墨亦宸一个人来到花园内,独自赏花,蓦地转过头,轱辘转的水灵眼睛与他视线相撞,她做贼似的心虚,仓皇而逃。那是墨亦宸与闵杙第一次相见。
闵杙是他奶娘的女儿,从小就在墨家长大,可笑的是他以前从未见过她,或许是他向来不与人走得太近,总是独来独往的缘故吧。
再见闵杙时是在墨家大厅,奶娘生病死了,从今以后这诺大的墨家里,她就是一个人了。看着她满脸泪痕,思忖到最后,墨亦宸只好叹息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唯一的亲人。记住,我墨亦宸的妹妹绝对不会是个爱哭鬼。”墨亦宸为她温柔的拭去眼角的泪。
自那以后,她便一直唤他一声“亦宸哥哥”。
后来,墨家在一夜之间消失在这江湖之中,墨家所有的人似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就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墨氏家族一般,曾经繁华的墨家如今只是一座废墟,不知是否是因上天怜悯,唯独为墨家留下了墨亦宸,而一直唤他“亦宸哥哥”的闵杙也不知去向。
……
“闵杙?”墨亦宸眼神恍惚的注视着她,言语中确有少许的不确定。多年以来江湖的血雨腥风似乎使他无论经历多大的事也不会有任何情感波澜,可此时他却有迟疑。
“亦宸哥哥……”闵杙噙着眼角的泪,她记得他说过最不喜欢她眼角的泪,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未在他面前流过半滴眼泪,“这么多年了,杙儿终于等到你了。”
“当初……”他本来有许多疑惑想要她解答,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打断了。
“杙儿命不该绝,活到现在也是上天怜悯,以前的事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忘了。”闵杙似乎不愿意提及以前的事,而墨亦宸也放弃追问下去。
呆愣了很久,闵杙身子一闪,落上马背,拉着缰绳想要逃离这儿。
骤变突起,黑马扬起前蹄嘶鸣,癫狂中猛然一个用力,闵杙就被甩下马背,马蹄即将落下,混乱之中,那把臲卼及时卡在马蹄之间,只见墨亦宸衣袂一闪,闵杙双肩已被他抱住滚落到他处,随即带她进入屋内。
这场雨,似乎没有尽头,一直下,一直下。
墨亦宸微微眯眼,在闵杙吃痛的片刻,眼疾手快地撕开她肩头的衣服,被风洞开的窗户里,溢出的一束火光,刹那间照亮了相拥的两人。
闵杙咬着微微发白的嘴唇,脸上现出两抹红晕,注视着眼前面容冷峻的墨亦宸。
墨亦宸眼神黑暗不乏怒意,略带性感的嗓音似有不悦,“追命箭?你这箭伤,是什么时候中的?”
追命箭是江湖密箭,因其毒性太过阴鸷黑暗,早就被大门派封杀了,未曾想今日江湖又重现了追命箭,这毒箭不会叫你死,只会叫你丧失理智,杀人如麻,每每复发之后,烈性更深,杀人便更加顺理成章了。
闵杙闭了闭眼,面无血色地应声道:“几年前。”
话落,墨亦宸数剑凌迟了那匹疯马。
闵杙独自一人走进浩荡的雨势之中。黑夜,终是将她缠身在萧瑟的地狱中。一直到她的气息彻底地被雨水冲散,闵杙才脚下一软,扑倒在雨水中,她早已经精疲力尽了,就这样,黑暗渐渐来袭。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地血色中那无声的脚步停了下来,蹙眉看着晕倒在雨水中的闵杙。
窗棂内是那摇曳的烛火,墨亦宸沉吟良久,还是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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